呐喊过后,扎克伯格确实为凯发国际娱乐官花了不少钱。
10月26日,meta(前身为脸书,即facebook)公布2022年三季度财报和四季度业绩展望,整体数据全面飘红。在整体营收277.14亿美元(2001.81亿元人民币)较去年同期略有增幅(4%)的情况下,成本和费用支出却大幅上升19%到220.50亿美元,使得meta前三季度净利率较去年同期大幅下滑52%到43.95亿美元。
数据一出,市场反应悲观。26日的盘后交易中,meta股价下跌12%至108美元左右。随后几天,持续下探,到10月31日收至93.16美元,市值降至2470亿美元。这相较于2021年9月facebook的历史高点——股价384.33美元,市值10775亿美元——缩水四分之三。也就是,一年多的时间,meta蒸发了8000亿美元市值。
股价是市场情绪和盈利预期的综合体,今天的meta无疑在双重的困境之中:
一方面是“通胀无牛市”,经济衰退预期和加息相伴而来,美国股市几乎跌回了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时的低点,作为科技股“旗手”的meta自然也卷入其中。
另一方面,meta对元宇宙或者vr/ar(虚拟/增强现实,二者也合称xr)真金白银的投入,确实大幅拖累其盈利能力:
三季报显示,其元宇宙业务部门reality labs(现实实验室)在2022年第三季度营收2.85亿美元,与去年同期的5.58亿美元大幅下跌。但在成本开支方面,reality labs却继续加足了马力,使得单季亏损达到了创纪录的36.72亿美元,相较去年三季度单季亏损增加近40%。
图:meta reality labs过去八个季度营收(revenue)与成本(operation cost)情况 来源:roadtovr.com
或者说,2022年三季度reality labs亏掉了其核心app业务(family of apps,包含facebook、instagram、whatsapp等)创造利润(93.36亿美元)的38%。而2022年前三季度,reality labs累计已经亏损了94亿美元。
当然,meta不怕“亏钱”。短期大幅亏损,带来了对市场份额的统治和对新技术的抢先布局,这也是这家本世纪才起家的互联网公司一贯的增长曲线。
但是meta作为一家广告收入占到总营收99%的(2022年三季度情况)公司。投资者在短期内看不清元宇宙如何真正深度介入到“社交 广告”商业闭环中,在现在或者未来,如何为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。
至少在今天的市场环境下,投资者不愿再给出那么高的估值。不过,值得好奇和探究是,这么多钱,花到哪了?
烧掉数百亿美元的长跑,背后是下一代互联网的企图心
再回顾一下facebook改名meta时间线:
2021年9月,市值破万亿美元;10月,宣布更名meta,“all in”(全下注)元宇宙(metaverse);11月,纳斯达克指数冲上16057.44点,触及历史新高。钱潮涌动之下,元宇宙的波浪甚至穿过太平洋,在中国的一二级市场上,也震荡起不小的涟漪。
扎克伯格抛出元宇宙的时机是正确的。在市场信心最充足的时候,投资者才更愿意为更遥远的未来和更不确定性的探索埋单。事实上,其之前的脚步,也都踩在节奏之上。
2004年,facebook从大学校园社交平台起家,在一众pc时代的社交媒体中(如新闻集团的myspace)厮杀而出。2010年代,facebook更是通过对照片社交平台instagram(2012)和即时通讯工具whatsapp(2014)的两次并购,顺利登上了移动时代的高速列车。
meta或者facebook体系内,社交是核心的基因。通过社交平台把人的注意力聚拢在一起,再组合、打包,销售广告,这是核心的商业模式。
互联网社交经历了pc到手机的跨越,本质是获取信息终端和形式的变化,meta跨过了这条鸿沟。沿着这个逻辑,手机之后,下一步人类如何获取信息、如何实现人机交互?或许就是虚拟/增强现实(vr/ar)。当人们都用vr/ar社交、娱乐、游戏,甚至生产、工作,可以拥有身份,也可以积累资产,这就是下一代互联网,就是现实世界之外一个平行世界,这也是meta元宇宙的企图心。
对于facebook的改名meta,自然有着对抗反垄断审查、品牌隔离等综合考虑。但可以相信,元宇宙是扎克伯格坚信的未来。因为在2022年三季度财报中,meta面对投资者、分析师对元宇宙业务“看不到尽头”亏损的质疑,依然表示:
“我们确实预计reality labs在2023年的亏损将同比大幅增长,”即便如此,“在2023年之后,我们希望加快reality labs的投资步伐,以便我们能够实现在长跑中(in the long run)增加公司整体营收的目标。”
实际上,2014年2月、3月间,facebook就先后收购了即时通讯工具whatsapp和vr设备制造商oculus。只是相对于已经比较成熟的即时通讯市场,当时收购通过众筹获得资金的oculus,的确是战略长跑。
之后,随着数百亿美金的投入,oculus从子公司变成facebook一个部门,2020年又在此基础上建立了facebook reality labs,2021年fcebook自己也变成了meta。
这些钱花在哪里了?从硬件制造需要的边缘算力、屏幕技术、电池续航,到软件适配的操作系统、云计算、各种功能的应用软件、游戏、影视,vr/ar需要的投入并不少。
何况相较于移动时代到来时,全球科技、供应链发力的手机,vr/ar设备一直以来都是少数几家公司的布局,其中不少是希望追热点的创业公司。
无疑,facebook的介入,加快了行业的脚步。
在硬件上,oculus从rift开发者版起步,几乎每年都有新的硬件发布,从sdk、到消费者版,再到go、rift s、quest、quest 2,出货量逐步站稳全球行业的头把交椅。在软件上,不断升级迭代的oculus app,持续投入、运营整个适配宇宙的应用、影视、游戏等内容生态,乃至上线的虚拟会议室horizon workrooms、元宇宙社交平台horizon worlds,meta都花钱在为整个行业探索商业模式。
唯一的问题是,怎么赚钱?
图:meta推出的虚拟会议室horizon workrooms,剑指元宇宙的生产力工具 来源:womenlovetech.com
广告收入可以输血,但扎克伯格难以高枕无忧
虽然在目前的情况下,meta依然可以依靠其在社交领域的优势,依靠巨额的广告营收(2022年前三季度广告营收823.87亿美元),为元宇宙输血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扎克伯格可以高枕无忧。
首先是广告市场本身。
短期来看,广告是高度依赖经济成长的行业,全球经济衰退的预期之下,广告价格走低,广告主的投放变得谨慎。事实上,相较于meta去年前三季度822.94亿美元的广告营收,今年增幅已经非常有限。
与此同时,2021年4月26日,苹果“应用追踪透明”(app tracking transparency,简称att)制度正式实施。简言之,这个功能可以让用户禁止app追踪其行为。这直接切断了ios平台上分析用户进行“精准”投放,从而提高用户转化的互联网广告商业模式闭环。对此,meta的策略是用“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”,在保护隐私的情况下进行针对性的投放,但很显然会带来成本的提升。
长期来看,meta的广告规模持续增长,依托是其在社交网络市场上的优势地位。但这个市场并不是没有竞争者。
乘着视频浪潮,谷歌旗下的视频社交媒体youtube、字节跳动系的tiktok(抖音海外版),都位于aum(月活跃用户数)的第一梯队。按照statista数据,如果把tiktok与抖音合并aum,可以直接超越instagram,位列全球第四。当然,meta旗下有直接与tiktok对标竞争的reels,并将其与facebook、instagram直接联通。但至少在目前,reels还不能成为狙击tiktok的有效力量。
尤其是对于社交平台而言,有着一个鲜明的代际特征,年轻一代可能会转入不同的社交媒体。这就是扎克伯格在2013年、2016年两次试图收购“阅后即焚”社交媒体snapchat的逻辑。当然,这两次收购都被snap ceo埃文·斯皮格(evan spiegel)拒绝。
对于这些社交媒体而言,分食的都是同一块市场蛋糕。此消彼长,不容哪家懈怠一分。
图:全球社交媒体aum排名(百万)来源:statista.com,数据时间2022年1月
其次是元宇宙,或者vr/ar市场。
当然,在未来的元宇宙中,可以变现或许不仅仅是广告。但这块阵地也不是固若金汤。先发自然有优势,但对于巨头环伺的互联网市场而言,等待meta把市场培养壮大,再直接切入,或许也是一种策略。
比如,如果元宇宙社交是跑得通的商业模式,那么与meta有着类似基因公司是不是也可以跑跑看。没错,就是字节跳动。
2021年8月,就在facebook即将更名meta的前夕。出货量仅次于oculus的第二大vr设备公司pico宣布并入字节跳动vr业务。据报道,虽然没有公开价格,但此次交易对pico的估值高达90亿元人民币。
对于pico和ar/vr,字节跳动的策略也是“商业化不是当前的首要目标”,“pico当前的重心在探索更好的用户体验和使用场景,找到一个合适的路径让更多用户参与进来,打造更好的硬件体验以及开发者生态”。除了没有扣上一顶元宇宙的帽子,这个战略和meta没有什么大的不同。
是殊途同归的战略相似,还是防御性的战略布局?无论在当前的社交媒体市场,还是在未来的元宇宙社交畅想中,meta和字节跳动短兵相接。这不仅是想象力的比拼,更是在比拼内容、技术和市场的未来。
(特约作者 温世君 编辑 郭楠)